又名《论只有我能看见水柱的男朋友该怎么办》
鬼杀队有个能看见鬼魂的小姑娘,有一天她遇见了水柱,并且看到他身边跟了一名少年。
别被魂魄的设定骗了,这实际上是篇偏沙雕的正剧文(主要还是沙雕)。
小的时候,我总是被认为是不祥的。
“妈妈,那个人在干什么啊?”
“不要胡说!哪有人?”
“可是真的有……”
类似这样的对话有过许多次,一遍又一遍,多得让人厌烦。
我被讨厌,被疏远,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会看到一些“脏东西”。
他们叫那鬼魂。
可我看不出那些所谓的鬼魂跟其他人之间有什么不同。
我分不清,我还是会在找不到家人时哭着去找他们求助,然后被他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看。
“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掉,”父亲这样对我说,“你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们家吗?”
我知道,他们都叫我怪物,而我的父母,是怪物的父母。
我是怯懦的,也是笨拙的,我不知怎么解释,也会为他们刻薄而恶毒的言语哭泣。
于是我学会了沉默。
再后来,我长大了,好多年没有看见“鬼魂”。
我还是寡言少语,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因缘巧合之下,我加入了鬼杀队。
在那里,我再一次遇见了鬼魂。
彼时我运气不好,遇到了下弦,同行的伙伴所剩无几。
我的刀断了,鲜血顺着我的脸往下流,又热又黏。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站都站不稳,脑袋晕晕沉沉。
我想我是要死了。
就在那种时候,我见到了传说中的柱。
他的刀向鬼斩去,在浓稠的黑夜中拖曳出波浪。
那一刀精准地斩下鬼的头颅,凄厉的惨叫刺痛我的耳膜。
我松了口气,为劫后余生。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一名少年。
他站在一旁的树丛中,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织,肉色的头发,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没有穿着鬼杀队的制服,他不是鬼杀队的人。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未及我产生什么合理的猜测,变故便发生了。
曾被打斗所伤到的一棵树终于不堪重负,它要倒下了,在它倾斜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它会伤到那名少年。
所以我本能地扑了过去,我想把少年推开。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扑空了。
那棵树在我身后轰然倒地,我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那名少年。
然后转头去看其他人。
他们大多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的脑子有什么毛病。而在这其中,水柱大人的眼睛则是亮得显眼,其中满是讶异。
我对此非常理解,因为我刚才确确实实“碰到”了这名少年,但是我的手却穿过去了。
我终于明白,我时隔多年,又一次看到了“鬼魂”。
紧接着,不知是因为伤势过重还是场面实在过于尴尬,总之,我昏了过去。
干脆利落。
那名少年正坐在我的病床对面晃着腿。
是的,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鬼魂,那个十三四岁模样的肉色头发的少年。他仍旧穿着白色的羽织,正平静地看着我。
而我呢,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我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事实上,从我醒来就是这样尴尬的局面了。
“你叫什么?”他最终开口问我。
“伊波光江,你呢?”我回答,手指无措地揪着被角。
这还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跟鬼魂说话,而且问了一个鬼魂他的名字。我没想他回话,那只是顺口说出来的。想来他也不会告诉我……
“我叫锖兔。”他说。
他回答了。
锖兔,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却已经变成了鬼魂。知道了他的名字,我竟然就开始操心起他的遭遇来。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十几岁就失去了生命,是遇到了鬼吗?但这话又是绝对不可能问出口的,那实在太过失礼。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是在最终选拔中死去的,”他向我解释,“那个时候我十三岁。”
他这话说得极其平静,好像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平静搁在一个少年身上,便显得颇为古怪又让人心痛。
然后我们之间就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只能低下头尴尬地继续迫害着我的被子。
我能说什么呢?很遗憾?我并不认识他,并未有过什么来往,哪来的资格说难过伤心?最终选拔中死过那么多孩子,我一个都不熟识,是难以为锖兔的早夭而痛心地说抱歉的。
谢天谢地他再次打破了沉默,要知道,我可应付不来这个。
“总之,希望你能帮我保守……”
可惜的是,他这句话并没能说完。
有人砰的一下把门推开了,哐的一声,动静着实不小,把我吓了一跳。
我和锖兔都转过头去看。
是水柱大人。
他看起来匆忙的很,葵小姐想拦他却根本拦不住,只能气冲冲地跑开,我想她是去找虫柱大人了。
我有点儿不安,裹着被子往后缩了缩。
水柱大人把门一关,接着直接走到我床前开门见山地问我:“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没有地点没有时间,自说自话得很。
当然,这话问的也只有一个可能。
锖兔开始拦我:“别说……”
我又转回头去看水柱大人。
锖兔快跳到我眼前来了。
水柱大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瞧见他的眼澄澈得很,仿佛是什么剔透的玉石,又好似寒潭。但他此刻的眼神竟透着些小心翼翼,好像是走在薄冰上,却掺杂了浓厚的期望,因太过殷切,便像针似的扎进我眼里。
鬼使神差的,我开了口:“看到了人。”末了还颇为贴心地抬手指向了锖兔所在的方向,“在这里哦。”
锖兔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水柱大人也惊讶地转过头去看我指的地方,但我知道在他眼里,那不过就是一团空气罢了。
“他是什么样子的?”水柱大人接着又问了,他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肉色头发的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有一道疤。”我尽心尽力地解说,奈何不常与人交流,此时也做不来多详尽的描述。
而看锖兔现在的表情,如果他能碰到我,大概我就又需要急救了。
水柱大人开始向我指的方向试探着伸手,好像想摸到什么。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困惑地问我怎么了。
“啊,那个……”我笑得几乎停不下来,“您刚刚,戳到他的鼻孔了。”
我看看锖兔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
啊呀,原来鬼魂的脸也是会变黑的吗?
水柱大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手指动了动。
“他躲开啦。”我实时通报,接着手指朝旁边一指,“现在他在那里。”
水柱大人又转向了那个方向,再度伸出手去。
锖兔再躲,我便又指,水柱大人捞空气捞得不亦乐乎。
我正为这场景发笑,却猛然明白件事。
水柱大人是第一个没有质疑过我的人,他是真的相信我能看见。他每一次伸手,都是因为他相信那里真的有着什么人,相信着锖兔确实就在那里,而他也想触碰到对方。而那时我所见的期盼,大抵都是因为这个叫锖兔的少年。
还没等我为此事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厢锖兔已经蹦了过来,直接往我床上踩。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个鬼魂,踩不到我,本能地尖叫一声往边上一躲,却扑通一声砸下了床,摔得呲牙咧嘴,伤口也裂开了,绷带上渗出血来。
而专心致志地捞空气的水柱大人正好伸过来了手,精准地穿过了锖兔的身体。如果锖兔拥有实体,水柱大人大概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恰在此时,葵小姐带着虫柱大人赶到了。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场面极其尴尬。
我回头看看呆愣的锖兔和水柱大人,再看看凄惨的自己,才发觉在看不到锖兔的人看来,刚才的那些乒铃乓啷的动静,简直就像是水柱大人在暴打同僚。
而现在,他刚把我这个受伤的伤员凶残地一巴掌扇到了床下。
一个屋里两个柱,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小喽啰,我快紧张得窒息了。
我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妄图解释:“虫柱大人……”
“义勇先生,”虫柱大人笑眯眯地直视着水柱大人,看都没看我这个伤员一眼,“您对同僚可真好呢。”
我被她话里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尝试了好几次才能张开嘴,“虫……”
这次我连个称呼都没能喊全,那厢水柱大人已回了话。
“还行。”他淡淡地说。
我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还行,一时表情一言难尽。
您老听不出别人说的是反话吗?
锖兔绝望地扶着额头。
我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因使不上力就用手拽着床单,哪知床单都整个被我扯了下来,叫我又摔了个屁股墩。
我今年的脸都丢在了今天。
偏偏水柱大人还在此时低了头,颇为疑惑地看着我:“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我夹在犹自伸手抓着空气的困惑的水柱和冒着杀气的微笑着的虫柱之间,手里还拽着床单,旁边的床上蹲了个鬼魂。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遇到最离奇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请给我条地缝。
感激不尽。
tbc.